1 ) God is too high.
之前对于喜欢在家里看电影还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我的说法是这样的:
“老早是喜欢电影院的。放映厅的昏暗还有充足的暖气,爆米花香甜。不能后退不能快进,不会看到一半忍不住暂停,完全放松也完全投入。但在电影院看电影,最舒适的时候应该是一整个厅只零星坐了几个人的时候,座位分散,互不打扰。后来发觉在电影院安心看场电影需要运气。比如前两天看《我的少女时代》,坐在我旁边的男人从电影开始就在讲话讲到结束,而且大声,爆粗口,抖脚,不断吐槽。又比如上次看《解救吾先生》,旁边一妹子,同样话很多。后在看电影途中,影片里一声枪响,她居然无比配合地跟着大声尖叫起来,震耳欲聋,有把看电影当成看演唱会的架势。现在去电影院都要默默祈祷邻座千万别是个傻X。”
不过今天我又在“家”和“电影院”当中重新权衡,起因就是看了一场“罗曼·波兰斯基早期电影作品回顾展”的电影——《罗斯玛丽的婴儿》。上海影城的一号巨幕厅以及银幕下方LED播放字幕的形式让我想起今年6月的SIFF,那也是我头一次在电影节看电影。所以即使只是作为影迷,资历都还很浅,更不要说评论电影了。看过的电影仅标记了600余部,对于看电影这件事,我才刚刚开始。而在今年的上海电影节,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电影所给予我的,空前巨大的影响。当我熬夜对着排片表,选择想看的电影,计算电影的时间以及不同影院之间的路线;当我素面朝天穿着邋遢地坐车出门只为了提前取好电影节的票子,取票机一张张地吐出电影票,一沓票子捏在手中时那种踏实又满足的心情;三十多度的夏天,愿意早起,愿意拥挤,愿意淋雨,一个人,乐此不疲地穿梭在不同的电影院,一天看两场甚至三场电影;当亲临电影节现场,看到巨大的红色的画幅上“第十八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标识,看到各种电影的宣传海报画册,以及人潮,和他们手中同样数量可观的电影票;电影放映前的电影节宣传片,电影的字幕音效,还有结束后的掌声,包括导演出场与观众影迷提问交流……是在这样的时刻切实体会到电影给我的感动,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确定了自己热爱电影这件事。
就像今晚在看《罗斯玛丽的婴儿》时,就有很多相同的触动,回顾影展的氛围就像回到电影节,无论买票进场的人对这部电影是否了解,都是抱着观赏的心态来的,大多看得认真,而且安静,和主流院线片的观影氛围区别太大了。完全投入电影,被巨幕银屏和杜比声效包围着,情绪全由剧情掌控,这种时候才觉得在电影院看电影是如此享受的。影片结束以后在字幕屏上出现一行“怀念影评人仁直 电影与你同在”,之前已经在豆瓣和微博上看到关注的影评人发过类似的图片,但亲眼所见时还是难以平静,差点落泪。在此之前我是不了解仁直的,而像“影评人”这样与电影密不可分的关键词,却也牵动着我的情绪。对于热爱着同一件事情的人,即便相互不认识,也是在某个时空中有过交错的,自己被牵连起的感情或许是源于灵魂的彼此碰撞。
回到《罗斯玛丽的婴儿》,起初为什么会想去看这部重映的电影。——我尚还未达到对电影不挑不拣的程度,不是什么类型都能往下咽的,像目前对科幻和武侠还是不感冒,唯独偏爱悬疑。这部片应该就是当初在寻找筛选悬疑片时发现的,不过也是现在才晓得,如果硬是要把它归类,它其实是世界影史中恐怖片的佼佼者。不是让人胆战心惊的灵异惊悚,也无法达到爱看恐怖片的人所追求的惊险刺激。电影触及到宗教、信仰、撒旦的话题,既荒诞怪谈又严肃沉重,至少和我们印象中的传统恐怖片不在一个层面。
影片开头是布拉德福德公寓的特写,配合着女声平静哀怨的音乐。罗斯玛丽和丈夫盖伊参观这栋房子,看得出罗斯玛丽对那里很满意,比他们之前看过的地方都要好,即使这里曾发生过前任女主人自杀,还有吃婴儿等事件,罗斯玛丽也不以为然。从她的穿衣风格,齐刘海短发,偶尔扎起两个小辫子,看书,吃东西,细心装点家居的样子,都看得出她的单纯,是这部黑色电影中的一抹纯净和亮丽。虽然电影前半部分看起来都相当平常,只是在介绍罗斯玛丽和盖伊的生活,盖伊是演员,失去角色但又失而复得,都很正常。即便是和邻居米妮以及她的丈夫罗曼的相处,都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米妮可能只是一个过于热情的老太太,而年迈却健谈的罗曼甚至让人觉得很祥和。但整部片子其实从一开始就埋下伏笔,例如一开始房屋中介带盖伊夫妇看房子,明知道房子是没人住的但还是伸手去按门铃。很多镜头快速带过,又被其他声音掩盖,都是极易被人轻易忽略的细节(我也是翻剧照时才看到这个镜头以及一位豆友的注解)。信奉上帝的罗斯玛丽则始终在与黑暗的邪恶势力不断抗争着,而幽灵般的噩梦还是亦步亦趋地渗入她的生活。
从她听到墙壁那边传来的唱诗声,还有在洗衣房认识并相约以后一起来洗衣服的年轻女人隔天晚上坠楼身亡,到她初次前往罗曼夫妇家中做客时感觉到的某种不适,米妮送给她的那条气味难闻的链子,后来每一次吃过米妮烹饪的味道怪异的食物后就头晕昏迷,然后做着各种亦真亦假古怪可怕的梦。她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与罗曼夫妇有关,她开始抵触,拒绝与他们频繁的接触。但自己的丈夫盖伊却从最开始有些排斥去罗曼家中做客,到第二次他欣然主动地去拜访罗曼,与罗曼进行着罗斯玛丽无法得知的秘密交谈。最初因失去重要角色而沮丧失落的盖伊,莫名其妙地接到一通电话被告知抢走他角色的演员因失明无法参演。后来盖伊又在家中摆了许多玫瑰,他对罗斯玛丽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当然很开心,之前她就跟米妮说过她想生三个孩子。然后就是在罗斯玛丽和盖伊烛光晚餐的夜里,米妮又按响他们的门铃,为刚刚吃完主食的他们送上甜品,就是那么刚好的。她尝到巧克力慕斯里的怪味,用她形容是像从白垩纪的地下挖出来的味道,而盖伊却觉得没什么异样,甚至因此发脾气。那晚她再度昏迷,做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噩梦,梦里有邪教活动还有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的撒旦的双眼。梦境中她的漠然和无助,以及第二天早晨醒来她手臂和身上的伤痕,都真实得不像是梦,或许本来就不是,谁知道呢。这场梦以后她怀孕了——这当然不是一桩值得庆祝的事。但盖伊和罗曼夫妇都非常激动,米妮甚至为她预约了号称纽约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医生告诉她不要吃那些维他命药片,要吃米妮种植的天然植物制成的饮料,而米妮也每天将饮料和点心为她送上门,看着她吃完。罗斯玛丽渐渐感觉到罗曼夫妇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人,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那种幸福感抵消了她对周遭事物的猜疑,她努力说服自己并克服那种恐惧。
直到好友赫奇的出现,他注意到怀孕后却变得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罗斯玛丽,剪短的头发和凸出的颧骨,还有他与罗斯玛丽的聊天中发现的异样,然后罗曼见到了赫奇。第二次,当赫奇想要约见罗斯玛丽告诉她一些事,她在相约的地方等待他,深凹的眼窝暴露在阳光下。但在那一天赫奇却昏迷住院,又是那么刚好。三个月后,罗斯玛丽在自己筹备的聚会上痛哭,瘦弱的身躯抵抗不住孤独,也是在当晚她接到电话,好友赫奇过世。所有能帮助她的人都离去,那时候开始,她真正孤立无援,罗斯玛丽单薄的身体坐在椅子上都占据不了半个椅子的模样让人心疼和无奈。她在赫奇的葬礼上收到了那本她早就应该拿到的书——<All of them Witches>.字谜以及书中的注解欲告知的一切让她顿悟,她读着那些句子瑟瑟发抖。当她把这些惊人的发现告诉丈夫盖伊,却得到他的耻笑和斥责,他甚至丢掉了这本书。这时候开始,也是电影最紧张的最后45分钟,她发现他们之间惊人的秘密,原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阴谋,盖伊事业的成功是要和自己腹中的婴儿作交换的。她意识到自己一直被邪恶的阴影笼罩着,不仅仅是罗曼夫妇,还有她的丈夫。她想要逃。
当她在产科医生的诊所里焦急等待时无意听到助手说医生用着与她之前戴的那个项链味道相同的香水时,她才知道"All of them Witches"。诊所的那本杂志封面上,巨大的鲜红的字体——Is God Dead?——预示了结局,她是逃不掉的。一个即将待产的孕妇四处奔波去寻找与他们无关的人,急切地诉说那些人罪恶的巫术,迫切渴望得到理解。在电话亭的一幕印象还是最深,镜头里是罗斯玛丽焦急等待医生的回复——她最早自己找的那位产科医生,镜头外是上帝和撒旦的据理力争。我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即使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还是屏住呼吸,替罗斯玛丽捏了一把冷汗。我甚至忘记了因连续佩戴了一整天隐形眼镜而无比干涩的眼睛,由衷地钦佩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对电影情绪和氛围的掌控。
结尾,罗斯玛丽拿着尖锐的刀子穿过那道被堵上的墙,突破那扇一面光明一面黑暗的门,走向邪恶聚集的房间,那些人开怀地谈天,齐声说着“撒旦万岁”,而黑色布帘盖着的婴儿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孩子。她欲杀死他,杀死恶魔,却被婴儿的啼哭所触动。即便当她看到婴儿的双眼时惊恐万分,但依然是她的孩子,她依然是母亲。据说原著的结局是罗斯玛丽自杀以示自己不与邪恶同流合污,但电影的结尾更能流露无奈与叹息。即使罗斯玛丽不相信,但这世界上阴谋与邪恶一直都有。
——God,it is too high.
当正义遭到呵斥,光明被黑暗吞噬,上帝能做的只是远远望之,并不能够像撒旦那样身体力行地做出实际行动。更何况,all of them witches。罗斯玛丽被邪恶包围,内心的信仰也只能沦为无助的哀叹。剧终的音乐,女人轻摇着婴儿摇篮,优美哀伤地低吟。
136分钟完全被剧情牵动,不由自己掌控,影像和音效包裹着血液和心脏,这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才能到达的状态。我被说服了。同时,罗曼·波兰斯基和早期电影的魅力也让我折服。
有电影陪伴很幸福。
2 ) 这个居然也没点
波兰斯基最擅长的是从一个常见的好莱坞开头拍起,逐渐把故事讲得面目全非、惊心动魄。通俗的爱情、家庭、冒险题材,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坐立不安毛骨悚然,说是氛围营造也好,说是细节铺垫也好,总之他完全掌握了让观众织出恐怖之网再自己钻进去的方法。或许是因为他常年生活在内心的恐怖折磨之中的缘故?
Rosemary跟新婚丈夫Guy找了间还不错的公寓,隔壁邻居的老夫妇也很不错,但是显然跟她丈夫更合得来。Guy是个没戏演得演员,突然因为原来的演员事故频出转了正。邻居家总有奇怪的声音,总是给他们吃奇怪的东西。刚认识的人不明不白的死掉,好像是想说什么。丈夫的行踪越来越不对劲。 Rosemary想弄明白到底在发生什么,可是一场噩梦之后,她怀孕了,一切不了了之。从此,老夫妇对自己更加关心,还介绍了一个更古怪的产科大夫。她在大夫的照料下,不仅身体变得瘦弱,精神也日渐萎靡。她不得不怀疑,大夫是什么样的大夫,自己怀的是什么胎,原来的噩梦是不是只是个噩梦……
这片子会被翻译成“失婴记”,跟片尾的最后惊悚关系密切。但更让人胆寒的,是真相大白后Rosemary脸上无限怜爱的表情。人心永远比魔鬼更黑暗。
表面上,这片子讲的是如何面对诱惑、分辨邪恶,但真正让观众欲罢不能的,是它的日常性。邪恶并不比好心的邻居更难碰到,枕边人也不比老朋友更可靠。邪恶甚至不需要特殊的环境和仪式,因为它的住处,就在你我这里。
片头曲《Sleep Safe and Warm》跟整个片子的气质完美契合,甜蜜略带沙哑的嗓音背后危机四伏,既是摇篮曲,更是安魂曲。
顺便一提,主演米娅法罗的男孩头据说是沙宣师傅剪的,表面坚强下的无助和楚楚可怜,让这造型一时风靡。
3 ) 全天下可怜家庭主妇的缩影
《罗斯玛丽的婴儿》自诞生以来,一直是作为经典的宗教恐怖片来看待的。但就我看来,这部电影除了宗教意味外,在电影人物关系的设置上却具有很强的双重性,让其在宗教意味之外,同时也是一部反映我们日常生活中不能再常见的普通家庭主妇的悲惨生活遭遇的家庭伦理电影。
在这部电影的表层关系中,rosemary有着一个外表老实,贴心如意的丈夫,然而他实则却是个没有主见,为了个人利益可以完全出卖自己妻子,并伙同其他人千方百计愚弄自己妻子的废物男人;rosemary关系最近的两个邻居是一对表面上热情友善又非常好客,实则把rosemary作为物色好的猎物用尽手段抢夺rosemary的子宫去孕育撒旦之子的,心机城府极深的老年夫妇;而这对老年夫妇更是带来了一群表面对rosemary嘘寒问暖关心照顾,实则对rosemary进行全天候监控控制的老年人。
在电影表层叙述的宗教关系背景下,这些人都因为共同的宗教而盘踞在rosemary的周围。一个个都沆瀣一气,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越来越孱弱的rosemary,以至于最后生下的孩子的被生生夺走。
然而,如果跳脱出宗教的背景,本片所有的人物动机和关系却完全可以跟日常生活对上号,那对邻家心机夫妇俨然就是家庭剧里最常见的心机公婆的样子;而不请自来的那群老年邪教分子也分明跟生活中许多招人烦的七大姑八大叔类似。
如果以这样的人物关系重新梳理本片的剧情,那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丈夫,在专制跋扈的公婆的设计下,伙同一群心机深重的七姑八叔,一起合伙儿算计了一个愚蠢又软弱的女人的肚子。
个人觉得在把故事背景全部放置在普通生活背景下,本片的恐怖指数远比挂靠在宗教背景下的解读要更瘆人的多,因为这样的故事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论是在各类家庭伦理大戏,抑或是各种法制节目中,类似rosemary这种被公婆家骗了肚子生了娃后又被一脚踹开的故事,比比皆是。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地区,不同的人群,但却都有着这样相似的故事发展模式。其中的女性们,有据理力争的,有哭天抢地的,也有麻木不以为意的。
个人觉得其实比起用宗教背景来衬托恐怖来,将其放置在现实背景下,恐怕还要更加让人浑身发冷一些。
除了一种配角实在是太具有现实代表性外,女主角rosemary本人也非常具有普适代表性。像rosemary这种涉世未深,没什么心机,又全心全意爱着相信着自己丈夫的女人,在现实中也是普遍存在的。如若得遇良人,自然是郎情妾意恩爱绵绵,但同样也有很大的概率会遇人不淑,所托非人,于是像rosemary这般被婆家合起伙儿来愚弄算计也是常事。
在观看本片的过程中,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家庭主妇的形象,她们因为婚姻,因为孕育,而渐渐断掉了自己与其他人的社交与联系,不知道不觉中,被家庭和孩子将自己与外界包围隔离了起来,于是她们逐渐失去了生活的主动权,迷失在自己铸造的四面围墙内,并最终失去了自我。
当在几十年后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很惊讶于导演波兰斯基竟然在几十年前就精准的捕捉到了当代已婚育妇女的生存遭遇,全片没有一个恐怖镜头,全部日常生活场景,却比当下我朝热播的任何一部家庭伦理剧都剖析的深刻和鲜血淋漓。
当然,在国外这样的宗教氛围下,本片的理解还是更趋向于其宗教背景,更别提之后波兰斯基一家惨遭邪教徒血洗的人间惨剧,都让本片在电影之外更增加了许多可供解读的角度。但作为成长的世俗国家的我们,rosemary's baby给我的更多的还是对于一些已婚已育妇女们的深切同情。
4 ) 女人:被人利用的工具?
这是一部很另类的恐怖片,没有肆意的血浆喷溅,没有腐臭烂皮的妖怪特写,没有刻意的用背景音乐营造气氛,甚至连尖叫声都不多。但是如果对剧情细细品味,难免会有细思极恐之感。许多人从宗教入手,从信仰与邪教的角度来对该片进行解析。我想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女人/妻子/母亲,讨论下我对这部电影的一些理解。(注意:以下有剧透)
女主颜值高,身材好,能把新家布置得妥妥当当,聪明贤惠,听老公的话,能说出诸如'Let's have sex'的撩人之话,甚至在什么时候要孩子要多少孩子这个问题上,也是丈夫说了算,这应该是诸多男人心中完美的老婆形象吧。细细想来,女主整天生活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能与这个社会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为了家庭做出了巨大牺牲。可悲的是,在电影临近结尾时,女主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老公为了赢得事业上的一次绝佳机会,出卖了自己的妻子,将她的子宫献于撒旦,让妻子诞下撒旦之子。而她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热心的邻居、医生等人,竟都是设局之人。女主在怀胎时表现的歇斯底里,我觉得来自于其护仔本能。也是这个本能,让她无力向诞下的撒旦之子挥下匕首。对于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妻子/母亲,在这一干人眼中竟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生孩子的机器,在诞下魔婴后,她被彻彻底底地抛弃,甚至当她举起手中的匕首准备反抗时,众人也是冷漠相迎,无动于衷。电影的最后一幕,视角慢慢地从发生了如此荒诞之事的房间的窗户移开,放大,最后定格在一个远景镜头当中:一栋普通居民楼的几十户人家的窗户展现在观众眼前,似乎是在暗示诸如女主的遭遇也许此时此刻正在千家万户中上演。导演不慌不忙地颇为冷酷地展示了世俗社会中一些女性所遭受到的欺瞒与无情利用,这是让我观影时觉得头皮发麻,内心沉重的一个地方。
5 ) 《罗斯玛丽的婴儿》——恐怖的底色是绝望
罗曼·波兰斯基于1968年执导的这部恐怖片没有任何传统恐怖片惯用的惊吓手段,没有任何灵异画面,而是用极具现实感的长镜头将一个中产家庭解体的故事娓娓道来,通过缓慢堆积的紧张感,以及结尾处简明扼要交代的真相,把女主人公罗斯玛丽裹挟在宗教、家庭、城市中的心理恐惧演绎到极致。
恐怖片向来最能反映整个社会的图景,它能展示不同时代中恐惧的根源,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正处于性解放、反权威的社会呼声中,恐惧的来源开始从战争转向现实生活,转向室内、转向神秘未知之事,《罗斯玛丽的婴儿》这部恐怖片应运而生。抛去宗教和魔鬼崇拜这些元素的遮蔽,这部触及现实恐怖的影片无非讲述了一个普遍性的中产家庭主妇孤苦无助的待产生活,在不断顺从中最终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的故事。
影片将一个孕妇最基本的困境进行了戏剧化的呈现,一切人物关系和人物动机都可以找到日常生活的对照。在夫妻关系中,罗斯玛丽是那个人全心全意爱着丈夫的好妻子,乖巧顺从,像小孩一样被丈夫对待,她对“家”有着美好的想象,对漂亮大公寓的向往蒙蔽了她的双眼以至于不能察觉种种异常。罗斯玛丽捍卫着保守的家庭价值观,尽管怀孕带来强烈的生理折磨,尽管姐妹劝说她堕胎,但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她坚决反对堕胎。这样的家庭主妇形象是具有普适代表性的,他们因为婚姻,因为生育而渐渐隔绝自己与其他人的社交,家庭和孩子不知不觉成为自己与外界接触的壁垒,又因为没有收入,逐渐失去了生活的主动权,迷失在自己铸造的围墙中,并最终失去自我。
而丈夫盖伊作为罗斯玛丽不设防的亲人,用利益权衡爱情,妻子的子宫成了他与魔鬼交易的筹码。丈夫看似关心罗斯玛丽,却从不在意其感受,父权的强悍和家庭的秩序带来了无形的压力,并随意支配着罗斯玛丽的身体和精神。身体上,盖伊劝说、迫使妻子食用味道不堪的毒蛋糕,迷晕后令撒旦上身对其施加粗暴的性行为,对此罗斯玛丽依旧顺从着,仿佛只要施暴者是丈夫,性暴力和婚内强奸就是被允许的。精神上,邻居卡斯维先生大批教宗保罗六世的虚伪时,盖伊在一旁随声附和,毫不照顾妻子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面色难堪。丈夫扔掉妻子朋友向她揭秘真相的书,同时三次禁止罗斯玛丽阅读,这样的行为正契合了长久以来通过不许女性受教育的剥夺其权利的传统。
作为妻子,罗斯玛丽孤苦无依,作为母亲,她提心吊胆,身陷绝境。向内求助,一个掌握绝对话语权的丈夫将她出卖给撒旦,向外求助,罗斯玛丽自己的社交圈被剥夺并只能屈从于丈夫的社会关系网,与一群陌生的撒旦信徒邻居相处。罗斯玛丽反感邻居卡斯维夫妇的过度热情,却自始至终没能与他们割裂,这种与陌生人存在密切交往的压力成为潜在的真实恐惧。在少有的外景片段中,罗斯玛丽挺着孕肚艰难穿梭于车流,导演运用视听,夸大了城市的拥挤,放大了城市的噪音,在都市生活中缺乏隐私的绝望感在几个特写镜头中使观众与罗斯玛丽达成了感同身受的一致。
城市、邻居、人际关系也是导演波兰斯基另两部电影的母题,《冷血惊魂》(1965)、《怪房客》(1976)与本片并称为波兰斯基的“公寓三部曲”,都将叙事的主要场景设置在一个城市中的封闭室内空间,利用封闭空间给人强烈的社会隔离感,将人物的社会身份剥离而将其内心的恐惧放大。《冷血惊魂》讲述了一个六十年代来自比利时的女孩在伦敦一间公寓中精神分裂的故事,在姐姐与姐姐情人的关系中,女主角卡洛切断自己与外界联系的电话线,在孤岛中一步步走向分裂。这类异乡人的精神侧写在《怪房客》中也有展现,男主人公被邻居裹挟在公寓前租客死亡的阴影中,太依赖他人对自己的判断从而迷失自我。这类恐怖现实主义电影触及人在城市生活中真实的困境与绝望,大量室内场景的使用,部分室外场景也多用于展现主人公的环境与梦境,可见波兰斯基在六十年代风靡的弗洛伊德学说思潮中也做出了自己在电影界的应用。
除去对绝望的刻画,在本片中波兰斯基引入了另一个母题,也就是对传统宗教的颠覆,结尾罗斯玛丽对自己孕育的撒旦之子流露出的母爱,彻底打破了传统意义上邪不压正的道德观。结合本片的海报,罗斯玛丽抱着撒旦之子的动作与拉斐尔的画作《西斯廷圣母》中圣母的身姿如出一辙,鉴于波兰斯基这张极具反叛和颠覆性的海报,本片也可视以女性对父权的批判来审视,《罗斯玛丽的婴儿》讲述了罗斯玛丽为夺回自己身体控制权所做的斗争。在影片中,罗斯玛丽形象的变化可作佐证,怀孕期间,罗斯玛丽减去长发,衣着服饰的颜色也由开头的明黄色转变为更中性化的蓝色、灰色。这种去女性化的过程可被当作她痛苦的觉醒,也意味着她体验了一次性别僭越的愉悦。激进前卫的造型刺痛着丈夫盖伊,他对罗斯玛丽的短发提出过短暂抗议,但还是纵容和许可了这种“僭越”。女扮男装在历史上从未像男扮女装那样受到攻击,比如电影1930年的电影《摩洛哥》中女扮男装的马琳·黛德丽,在那个保守的年代,这一反叛之举并未引来男性的恐惧,毕竟他们不认为这种僭越可以撼动其巩固的权利。但在《罗斯玛丽的婴儿》的结尾,哄婴儿安睡的罗斯玛丽已被众信徒视为撒旦之母,妻子与丈夫的权利关系倒置,地位从此天翻地覆,母性光辉之伟大,绝大过丈夫这个利己小人的存在。
6 ) 波兰斯基和他的电影
什么时候是波兰斯基最好的状态。每当他最聚精会神地表达自我的时候,那就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了。比如这部《Rosemary baby 》,俨然就是当时他和妻子在美国生活的心底反映,一个外乡人,来到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打拼,和妻子住在封闭,社交圈子非常窄的都市大楼里,内心潜藏的恐惧和不安是最好的创作素材。
悬疑,恐怖,阴暗,是他电影被给予的标签。在我心目中,波兰斯基表达的,甚至可以上升到一种属于我们所有人的最普遍的孤独感觉,我们每个人在这个社会的群体里,都是孤独的,寻找一二人,用爱的承诺相互依偎,得以对抗周围一切的中伤和侵袭,危机感和怀疑是他电影的主题,也是他看待世界的方式。但是,他依然相信爱,相信人生活着的乐趣和对名誉世俗生活的追求,所以他一直在创作,也在享受生活。这是我对波兰斯基的一点认识,或许有受到他的影响,或许本身就有相似的观念,我非常喜欢他,尤其是他的电影。
流行时代的流行书却能塑造出一部经典片子:一个恐怖的画面都不必要,不过是一群信奉撒旦转世的变态人(30年代的书籍,19世纪末的家族,邪教和巫法:当然,这些Ira Levin可是语焉不详),和一堆经典的隐喻,就将最压抑无助的场面雕琢到浑然天成。母爱给出的无奈结局远超原著跳楼以正天主的轻薄虚假,变成了难得的开放式厚重收尾。拼字游戏的那一段,以及衣橱出柜后的画廊浏览,堪称恐怖片的内涵画面经典。
触及撒旦,祸延妻儿。总有一种感觉,现实比电影还疯狂。
波兰斯基无微不至的通透的用光让MIA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圣洁的芒辉,眼底有海,唇边绽花,瘦削苍白的脸颊嬴弱却不屈,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离奇的情节中有普世价值和足够温情。第三部波兰斯基的电影,每一部都让我爱上他镜头中的那个时代。
7/10。重温,频繁运用通道和门框制造视觉反差,譬如矮小的房屋中介将挡住通道的诡异柜子搬回原位,置于前景的丈夫高大颇具威胁,铺垫了通道后就是撒旦聚会(丈夫也参与其中);罗斯玛丽打电话时脸部被门框遮去,构图重点偏左营造失衡的效果。大胆的剪辑技巧渲染噩梦,提供了丰富信息,隔壁老妇的凶恶抱怨对应脑海中老修女的严肃面孔,梦见游艇上婚戒和衣服被丈夫扒光、裸体的罗斯玛丽转眼间穿上泳装,象征着圣洁和驯顺的女性符号,罗斯玛丽原先质疑天主教的禁欲,主动在阴暗空荡的公寓提出做爱,照镜子露鬼脸把有异味的护身符丢进抽屉,最令她失去精神支柱的是魔鬼受孕之际主教也成了帮凶,随后像一个受审的女巫剪短发惩罚自己,结尾明妮用口水擦地板的刀痕表明她的无助:周围人关心地板胜过关注孕母的痛苦。但除了最后默认自己为撒旦之母,情节略无味。
结尾的微笑,刻画出母爱。哪怕生了个魔鬼,但母爱依然。怀胎十月,负能量的积攒,在女主狐疑的情绪中,在考究人物站位与光线布置中,充满了未知的压迫感。这压迫感体现在米亚法罗那消瘦苍白的脸,那空洞惊惧的眼。最后,老信徒们的狂欢仿佛在告诉世人,有人信仰耶稣,同样的也有人信仰撒旦!
人们多半津津乐道于本片激怒了极端宗教人士,从而导致现实中导演妻儿惨遭杀戮的悲剧。其实生活和影片的互为映射还不止于此,主演米娅法罗在现实中与伍迪艾伦长达数十年争夺子女的恩怨,也是如谶言般让人细思极恐啊。
经典恐怖片,少见的邪教题材。没有下三滥的恶心镜头出现,惊吓点却一样很多。节奏把握恰到好处,扣人心弦。米亚法罗出演被迫害的神经质美女,消瘦的脸上惊人的大眼睛相当惹人怜爱。次片上映后,罗曼波兰司基的妻子残遭manson邪教组织成员杀害,孕妇被人剖开肚皮,沾着鲜血在墙壁上写下标语
这电影让我特别不爽。。让我觉得恨。。
介电影孕妇就别看了…
没见到婴儿我很遗憾
在这部片子里令我震惊的不是波兰斯基绝妙的导演天赋与风格,而是他作品中百分之一百的黑暗。同比库布里克的大开眼界,虽是类似题材,却没有类似的,这纯度颇高的黑暗。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一直以来排斥波兰斯基是有理的,他的作品并不沉重,但是真的太邪恶了,女人们被害的场面都极其真实可怕。
最好的恐怖片就是没有任何恐怖镜头,却让我看完胃里不停翻滚,觉得天昏地暗⋯⋯女主角相当有恐怖片气质
看片时,结尾卡了,当时想哭啊~~~后来社团重放了此片。然后我带回家给我妈看了,老妈当晚做噩梦。第二天发话:下次多带点恐怖片回来看!
我依然不怀疑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生育对女性的剥夺,对我而言从罗斯玛丽在厨房里笑着说“我有16个侄儿女”时便开始向外渗透的恐惧。女性观察自己受孕的身体,妊娠反应被归为疾病,却视之为自然,周围人陌生化(过度关切)和近乎神秘主义(不能听朋友指导、不应乱看书、服用药物)的对待,特殊地位反而实质性地证明了物化。此时生育功能完全超然于受孕的女性之上。而居住空间的压迫、可笑的沙宣发型、令人呕吐的甜点生肉不过是父权制的外在表现,丈夫也难从中逃脱。直至最后晚宴之前(无法证明是真实事件),从他人的角度叙述这个故事,可以合情合理地说是应付产前焦虑的年轻孕妇。或许这才是真实发生的。而罗斯玛丽最终在面对婴儿时放弃了怀疑,选择成为魔鬼之子的母亲,此刻不仅是确认“上帝已死”,抛给我们的问题更是,“上帝死后又怎样。”
撒旦比上帝差的那一点儿能力就在于他必须身体力行而不会感孕。形销骨立的孕妇,无袖长摆裙和发型充分营造出女主角的圣洁美。毫无惊悚画面,婴儿甚至完全没有露面,但能沉淀出很强的心理压力,足见功力之作。传闻波兰斯基的妻子怀孕时在家中被邪教“曼森家族”成员残忍刺杀事件与此片有关。TANNIS
尽管没有恐怖镜头,但里面那种猜疑很要人命!~我害怕听片头的音乐。
恐怖在片外,惊悚在人心。电影并没有用什么血腥暴力的镜头,却着实让我恐怖了一把。真正成功的恐怖片,走的是内心,而不是只搞视觉与听觉的强烈渲染而营造恐怖。波兰斯基是一个靠燃烧胶片来取暖的人,他把自己隐藏在那个虚构的罪恶世界中,用一种冷漠的方式来寻找温暖。
悬念和那种压迫之感实在是太让人难忘了,一直精神压迫到最后揭露结局,虽然没有一个恐怖镜头,但是一口气看下来真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和紧张。波兰斯基的整体掌控水准的确太厉害了,全片看下来超级顺畅,毫无处理的痕迹。 9.2分★★★★☆
直到女主角拿着那本封面写着“Is God Dead?”的时代杂志才终于意识到这是部概念先行的影片。在疯狂的集体无意识浪潮里,是该做一名殉道者,还是一个随从?原著里rosemary选择了跳楼以扬正义。波兰斯基决定不升华她,让她沦为魔鬼一员。女主角太像twiggy了,举手投足都像模特,每个镜头都美到窒息。
心理恐怖片的绝佳样本,暗示隐喻和细节无处不在,镜头和用光更是教科书般的存在,构筑出步步为营愈演愈烈不可抵抗的压抑;还有一点就是:以后上哪找米亚·法罗这样神经质的演员啊?有几场戏她那非人的苍白面孔让我觉得她其实才是魔鬼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