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奇兵

这是一部名字比内容要好的影片。看着“萤火奇兵”四个字，你能想象很多的东西，比如一片星光下的辽阔草丛，比如一条足以倒映世间一切美好的河流，再比如一个风情万种的昆虫世界。而在这其中会突然腾起一群绚烂的黄色的光点，它们与星空媲美，它们映照河流，它们是昆虫世界中独一无二的会发光的种类。“萤火奇兵”四个字就像当初的“极速蜗牛”一样，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这个世界。

可是影片的内容却远远无法让我感到满足，无法让我感到超乎想象。这个用萤火虫与外星人相对比的故事，虽然也有令人感动的献身，也有令人称快的智勇，也有令人发笑的幽默，也有令人跃动的歌舞，但惟独让我感到，没有把对萤火虫的想象发挥到极致。对比双方的不对等，导致对比结果的失味，导致影片剧情的一种凭空臆造感。

我们对蚂蚁、蜜蜂这些群居类动物惯常的描写都是族群化的，而英雄一定是诞生在这个族群中的某个特殊的人。它不一定有超能力，但一定有其不同于其他、不因循守旧的特殊之处。对萤火虫的描写，如果也能放在这样一个族群之中，让灯灯成为众多萤火虫中的特殊一员，比如最小的一个、最弱的一个、能发出不同色彩的一个等等，让它与自己的同类相对比，这才能诞生最有味道的英雄。

灯灯总是嫉妒机器人能发出更多、更亮、更恢宏的光。这种嫉妒就好像一个人要嫉妒计算机比他算得快、记得多一样，其实是缺乏信度基础的。不如把它放到一个族群之中，让它成为特殊的一个，产生自卑情绪，但最终恰恰是它的特殊性使其成为真正的“奇兵”。

影片力图对光进行赞美，将光等同于希望。但其实真正的希望并不是光本身，而是带来光芒的那个人、那种能让其他人感受到力量的德行。影片自己就刻画了不少难称是希望的光，比如火光，比如捕虫灯的光等等。影片对光的本质的思考依然是不太到位的，对光的表现也是缺乏重点的。除了灯灯重燃自己的萤火之光解救能源耗尽的机器人，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对光的刻画以外，你很难再回想起有哪些让人震撼的光的存在。

想看《萤火虫之墓》中众多萤火虫一起飞舞时那种绚烂又凄美的光，想看不同颜色、不同亮度、不同节奏闪烁的变幻莫测的萤火虫之光，想看萤火虫的光芒在黑夜里映照在水面上、草叶上、他人的脸颊上的那些动人的效果，想看一只萤火虫的微弱之光与一团大火的熊熊之光的浓烈对比……想看的光有很多种，但影片唯独只为我们提供了最单调的一种，一只萤火虫演完全剧的光，连奇观都未曾给予。

我个人不太喜欢影片的结局，就是灯灯靠自身让拖拉机线路短路的那个场面，虽然那时那刻它自己也化作一团亮丽的光芒，但这光来得有点牵强。一是其他朋友也在努力奋斗，踏住了拖拉机的刹车，那么拖拉机的停车究竟还是不是灯灯的功劳呢？二是草丛里的其他小虫也都在祈祷，难道它们祈祷的结果就是让灯灯献身才能解决问题吗？三是献了身被烧黑的灯灯，最后竟然在机器人的“黑科技”下复活，这个处理过于上帝视角了，至少没有任何的铺垫说机器人有种道具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所以，灯灯的死让人难以接受，灯灯的复生更让人难以信服。

当然，上述的这些异想并不掩本片是一部成功的低幼动画片的角色。内容绿色健康，小孩子看得起劲。但它也真的止于这样一个低幼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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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田金双

就片名来看，我们就能发现这是一部很有想象力的影片。影片中充满中国式田园梦幻色彩和单纯可爱的童趣。换言之，如果说日本动画导演高畑勋的《萤火虫之墓》充满诗意忧伤的话，这部《萤火奇兵》则弥满着诗意的柔情。

1988年，日本动画《萤火虫之墓》因其如诗如画的影像和富于感染力的音乐备受赞扬，但也有人说它在情感表达上太成人化过于忧伤。当然，如果你站在儿童的立场上考虑这些的话，这些指责也许成立。我们不否认这是一部好作品。如果你只考虑故事里大人们的所作所为和内心感受的话，的确是这样。与之相比，中国国产动画《萤火奇兵》则是一部拍给小盆友看励志向上的电影。

在日本文化尤其是森林文化中，萤火虫象征人的灵魂，灵魂被描述成一颗漂浮、摇摇曳的火球，而萤火虫与之相似。而在中国式寓言中，萤火虫更多梦幻色彩，婉若与理想或梦想有关的隐喻。所以，当吉卜力工作室的高畑勋借萤火虫诉说战争之伤时，中国动画导演邓伟锋则借萤火虫灯灯走近儿童柔软的内心世界。

按常规推理，提及萤火虫，首先我们能想到的就是昆虫的微观世界，蓝天、夜空，一群美丽的萤火虫翩翩起舞，与头顶的星空遥相辉映。不过，就《萤火奇兵》的故事内容来看，创作者似乎没有囿于昆虫微观世界，而是让萤火虫与外星人产生关联，让人观看影像世界和灯灯的梦幻经历时会心一笑。

《圣经》中如是说：上帝说，光，于是就有了光！而在动画电影《萤火奇兵》中，萤火虫灯灯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萤火虫儿。在萤火虫世界里，灯灯有着超能力，恍若微观世界中最耀眼的大明星。而外星人从天而降后，灯灯则显得黯然失色。所以，为了寻找世上最亮的光明，灯灯开始了自己的梦幻之旅。

有趣的是，就是这个很不起眼儿叫做灯灯的萤火虫，克服自卑感之后，奋力一搏，最终给昆虫世界带来希望。萤火虫灯灯与全村昆虫小伙伴愉快的生活在一起，直到仓鼠配蚱蜢的反派组合出现骚扰了他们，打破了田园生活的平静……为了寻找世上最亮的光明，灯灯被独叫兽等人蛊惑，却不幸落入了苍狼大王的圈套。在外星人和小伙伴的帮助下，灯灯打败敌人最终身死。而后，在外星人的“黑科技”下，灯灯再次复活，亦不乏上帝式的精神救赎。

在此意义上，就故事内容和表现风格来看，《萤火奇兵》是一部儿童动画片，但就“黑科技”等隐喻来看，却又是一部兼具成人风格和思考方式的电影。这种人类内心的紧张、焦虑、不安和期待，很容易让我们想起朦胧派诗人顾城那首名为《一代人》的成名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其实，仔细想想，《萤火奇兵》中小萤火虫儿灯灯的经历亦是如此。换言之，不论是成人世界、儿童界，还是昆虫世界，每个成人内心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无论你我，还是灯灯，内心都一样。

值得圈点的是，尽管是儿童动画，但影片中许多桥段幽默满怀，反派捣蛋的样子颇为有趣，青蛙阿贵字正腔圆的东北话更是谐趣十足。相比之下，这些有趣的桥段，远比那些暴力打斗的镜头绿色、健康、积极向上且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