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度青春之《老男孩》

这不仅是青春，还是理想
这不是猥琐，是对理想的消解

因为青春太短暂，我们都只能拥有一瞬
因为理想太美好太严肃太沉重了，我们都不敢直视他
只能让他披上猥琐的外衣，消解得大家都看不出这曾是我们的理想了，我们才敢偷偷的远远的再看他一眼。

理想主义者永远年轻。

记得，初中时候，一家人在吃午饭，电视里是地方新闻的播报声音，谁都没在意。爸爸突然激动地说：“快看！就是那栋楼，是我们工程队爆破的！挺成功！”爸爸是奶奶家里的长子，奶奶心脏病发，是他咬着牙背奶奶走了很远的路送到救护车上。叔叔和婶婶吵架，是他咬着牙从家里拿了钱去劝和。我经历了初中时候的叛逆期，是他咬着牙痛骂痛打把我俩拉扯回正道。爸爸从来都是那副样子，咬着牙，挺住。只有那一次，在我记忆里，表现的那么激动，甚至在走向电视的同时，踢倒了凳子。爆破，那是他的工作，他以此为骄傲，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朋友说他爸爸爱车，他爸爸的梦想是开一间修车铺，他说等长大了赚够钱就给爸爸开一间。哦，我突然想，我爸爸的梦想是什么呢?我从来没问过他。我就快21岁了，徘徊在大三的时光里，坐在宿舍的床上，看完《老男孩》泪流满面。突然想起了我爸爸。他也是个老男孩，他帮我实现了太多梦想，从一条粉红的裙子到世博的门票，我就只要说：“爸爸，我好想。。。。啊，那是我的梦想。”就像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那么理所应当的顺其自然。
爸爸啊，老男孩，你的梦想是什么呢？我多想给你一个舞台。你唱歌你跳舞你诉说，我都给你鼓掌。

        其实那首歌一点也不特别，就是典型的选秀水平歌曲，但是我还是跟着飙泪了。
        我想你也许跟我一样，曾经攒钱买过卡带，听过牛逼的MJ，悄悄喜欢过一个梦中情人，在失意的时候曾经把偶像的海报贴在墙上那一刻他闪闪发光。
        那些校服啊，抽烟啊，打架啊，当大哥啊，骚动的青春啊，都曾经是最真实的青春，它们暗藏在我们的课桌下面，下课以后，操场角落以及所有装逼回忆不愿意去回忆的所有场所。那个时候我们常常热血沸腾，为了一点小事而大打出手，或者发愤图强。总觉得未来一片美好，我要奋斗。
        长大着，长大着，才知道现实是如此无力。
        当我看到牛逼哄哄的宝哥变成了一个婚礼主持，因为玩苹果噎到一位老年新郎而拼命赔礼道歉的时候，他脸上的伤和他嘴里那些客套的卑躬屈膝一同泛着猩红色的光。
        “喂，哥，没事没事，我真没事。老爷子没事吧？老爷子没事就行。哎你说今天这事儿弄得，赖我赖我真赖我。哎呦谢谢您，谢谢理解，理解万岁。”
        他的脸在夜色中的后视镜里足够清晰，足够下贱，足够猥琐。
        他就是我们青春记忆里曾经在学校里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宝哥。
        青春就像一张燃烧的纸，在风中狂舞飞扬，直到此时，似乎燃到了尽头。
        新闻从他的车里传出来。七个大中城市房屋价格同比上涨8.9%，中国国内生产总值为335353亿元，比上年增长8.7%，全国应届毕业生的数量达到了601万，加上去年还没有就业的，合计有710万大学生需要就业，嫦娥一号卫星在精确控制下今天下午成功撞击月撞击点，拆迁户自焚事件三人……
        这些新闻从刺刺拉拉的雪花声中变换模样，车窗外三里屯灯火通明，人们在街上徘徊游动。
        这不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吗？大时代的蓬勃和小人物的悲哀。新闻里都写清楚了。
        紧接着，理发店里的王小帅在电视里听见了MJ的死。
        这一系列时空错乱的新闻，胡编乱造的数字，其实就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他们俩说得对，MJ的死，是我们这一代人青春的终结。
        没有想到，这一终结发生在你逼近中年在理发店里手持剪刀的瞬间，在你开着破车点头哈腰的瞬间。
        这是一个神马舞台？
        快乐男孩？这算是神马梦想！让人真想摔啊！
        当这两个年届三十五以上的男人拘拘束束手搓衣角地站在舞台上接收跟真实选秀节目评委一模一样苛刻和猥琐的讽刺的时候，你以为，这个片子真想在这里实现你的梦想吗？
        呵呵，音乐梦想。
        力透纸背的幽默还没有结束。
        那个当年被宝哥收做小弟的包子，原来就是减掉当年宝哥王小帅首场小院演出的家伙，原来就是那个娶了宝哥和王小帅同时爱上的女孩的家伙，原来就是快乐男孩的制片人。
        好吧，现在，就是现在，他们要在舞台上歌唱了。
        这首歌……真的很好听。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会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旋律很简单，歌词很直白。
        但是，我们都被收买了。
        “转眼过去，多年世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
        不得不说，那个红色的扇子真的是一个又俗气又美好的创意，最美好的，竟是中学时就爱上了王小帅的胖姑娘，喊出的那一声：“老公，接着。”
        “那时曾经陪伴我的人哪，你们如今在何方，我曾经深爱过的人啊，现在是什么模样。”
        那个烤肉的胖子，那个吃方便面的傻瓜，那个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那个正在被老婆打骂的男人。青春的刻刀让你们变成了什么样。
        我的同学们啊，现在的你们都在哪里。
        和我一起旷课，一起逃学，一起干坏事的家伙们。和我暗恋同一个男孩子，和我穿着同一件T恤的姑娘们。在放学路上堵着我的高年级坏孩子，在学校门口大放厥词的小混混。
        现在的你们，都还好吗？
        十年以后呢？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宝哥梗着脖子唱得那么动情，电视机前他曾经爱过的女孩哭得稀里哗啦。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背叛他们的制作人包子也摘下了墨镜，脸上挂着一滴眼泪。
        这一刻，曾经一同长大的他们，又变得同样单纯了。那首歌，拉着70末和80年代的我们，在心里拉锯扯据，风雨飘摇。
        可是，这一首青春的歌，又能唱多久呢？
        如果结局是他们赢得了比赛，姑娘爱上了宝哥，大家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那我只能鄙视导演。
        可惜不是。
        最后的王小帅幸福地为别人剪着头发，宝哥幸福地主持着老年人婚礼。
        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告诉我，其实现实就是那么无力，青春的梦想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但是，它们也只能发光那么一点点。
        可是生活的真谛就是，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够了。
        两个又老又丑的男演员，一段追寻所谓梦想的历程，MJ，吉他，女孩，友情，背叛，婚姻，伪娘，考学失意，人生消磨，一小段时空错乱的新闻联播，短短40分钟把这一代人的生存状态都说出来了。
        看完之后，我只能说，擦，我也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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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写了一个《老男孩》的新闻，里面有两个主角的个人经历。太喜欢这个电影了，借新华社表达一下爱意。
On-line movie "stars" build dream on disillusionment
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2010/china/2010-11/24/c_13620514.htm

《老男孩》最后说。

除了《老男孩》，另外9部中我能给及格分的只有《哎》和《拳击手的秘密》。

《哎》：从剧本来看，找到话题点很不错，一下子就能在被说滥的话题中挖掘出一个别致的戏眼，这点很不错。但除此之外，故事走向落入俗套，导演处理手法毫无新意——大约相当于电视剧导演的平均水平。总体无功无过，6分。

《拳击手的秘密》：这9部短片中导演手法最娴熟的，剪辑流畅，画面丰富，缺点与上部恰好相反，在一个精彩的开头后，内容上有点无病呻吟，如果故事做得更“实”一点，可能会更好。6.5分。

其余7部，都多少有些弊病。

《李磊与韩梅梅》：其实说这部不及格有点不厚道，或者说揣着私心，因为我觉得它的标题在刻意误导观众，其实这个短片跟人教版英语上那两个伴随我们长大的小孩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算这点，单看片子，算是这8部中比较流畅的，但结尾部分处理得十分草率，5.5分。

《夕花朝拾》：这部让我非常失望，导演前作《爱情的牙齿》给我留下的印象太好，结果到这部时让我深深怀疑是否是同一人作品。故事的核心创意不算新颖，但如果做出点东西倒也不错，可惜，不仅没有新东西，整个故事松散、拖沓（短片拖沓，你想想这是什么概念）、“间离”（你懂的），剧本底子非常差。导演对演员的控制也非常差（颜炳燕真是一个好演员，通过这次反证了），大部分时间两个角色处在游离状态，毫无戏剧可言。4分。

《泡芙小姐的金鱼缸》：这部是10部里唯一的动画。客观来说，真实场景与动画交错做得还可以，有些场面用得还挺有味道的；剧本嘛，我是觉得极其矫情与无病呻吟，但估计会有一些小资妹子会中意，姑且不算是大缺点。真正缺陷是声优，这部片的声优无论是角色还是解说，恐怖到了一定程度，会让你对自己的声线有相对自信的重新认识。此外，这绝对是一部成人动画，不客气的说，不是情色，是色情。比如有段男女猪脚靠床做享受状，女猪忽然往下沉往被窝里钻……5分。

《阿泽的夏天》：虚伪的情感，扭捏的剧情，生涩的导演，上山下乡广告宣传片，4分。

《L.I.》：试图做成一部科幻短片，可惜剧本容量不够，前面已经靠无关镜头在凑了，到3/4后，完全无情节推动，完全靠抒情镜头，抒情……抒你妹啊……张亚东还是mv感觉太重了4.5分。

《江湖再见》：导演试图以象征手段穿插两段爱情，又欲借用《爱情是狗娘》式的多线交错玩圆形叙事，并最终阐述他的爱情观与价值观，可惜，手艺跟不上想法：剧本时而故弄玄虚时而用力过度，最后干脆背了一段百度百科；演员在糟糕剧本的基础上完全失控，特别是两个女猪；导演手法有一定可取之处，可你为毛要把这片处理得像鬼片一样捏？5分。

《东奔西游》：导演是校友李冯么？这是当年那个先锋作家以及后来国师御用写手么？不管是不是，这部毫无疑问是11部最差。相信我，你把1台DV吊在阳台上挂一晚上随机拍的东西，都比这部要好太多。3分。


最后，说说《老男孩》。
《老男孩》：片子绝对没有你看的评分那么好，但肖央至少有两个优点：1、mv式剪辑用得很熟络；2、了解80后的G点。与其说是这片子拍得多么好，不如说它对80后的g点搔得很到位。这片缺点其实挺多的：前半截拖沓、凌乱，且过于夸张（说直白点就是猥琐），如果稍微控制一下high度，可以使片子后半部分的煽情进行得更到位，不过前半部分也是有闪光点的，基本集中在一些细节的设计上。后半部分煽情很成功，典型的开场-高光-多角度-过去闪回-各路观众反映-回现场……其实本子挺虚的，画面风格和剧情走向棒子风明显，但就靠后半段对80后心理的把玩，也足以使它成为话题。6.5分。


总体看这10部短片，我觉得这上面反映出来的情况是：国内导演缺的不是一个、两个突然闪现的创意或者点子，这10部短片，几乎每部都有创意上的闪现，哪怕是烂到极点的《东奔西游》，它的最初故事创意如果认真，还是可以出点东西的。这些导演们缺的是两样东西：一是让这个核心创意生根发芽长成成熟的大树的能力，即有不错的创意，但难做出来合格的剧本；二是用镜头说故事的基本功。我觉得与其自命清高地做电影，不如学着管虎那样老老实实地拍几年电视剧：一来电视剧最靠故事说话，接触时间长了会对编桥段定构架很敏感；二来电视剧对导演能力要求不高，刚好可以练手。所以，管虎在“第六代”了几年，“电视剧”了几年后，一出手就是《斗牛》这么惊艳的作品。其他的年青导演还是应该效仿一下的。

看到很多认真帝在分析这片根本不算低成本， 后台是韩三平， 歌是翻唱的，主角猥琐，豆瓣品味变低，这是一出皇帝的新衣云云。

这是何必呢。每个人的经历和感动点都不一样。你说前半部分拍得猥琐，可很多人就是因为那小霸王学习机因为校广播的老师口音打了五星。你说那歌有毛意思曲子是日本的，可我相信更多人是被歌词弄哭了。你说这片儿特矫情特肉麻导演硬是往观众脑子里塞梦想俩字，那我就要用个真事儿恶心你。

我老妈年轻时候也是弹吉他唱邓丽君想当歌星的不那么漂亮的丫头。可惜我外婆不让说娱乐圈不靠谱。硬是逼我妈好好念书早早嫁了我老爹。我娘一开始还是很坚决得跟外婆闹，后来据说老爹也参与了劝服我妈放弃唱歌这条“歪路”鼓励我妈考文秘专业进了医院。我妈一度很气我爸说为什么不支持她的梦想。 爹说唱歌可以当爱好但是当饭碗太不稳妥了。因为他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话如家里的圣旨。我妈就乖乖得读书上班生小孩了。可是我爸第一次升职后，就用工资给我妈买了一套当时很贵的索尼音响组合和麦克风。

可是她从来没放弃过唱歌。我妈经常在家吊嗓子。我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耳濡目染，爱听沙家浜邓丽君张惠妹。据说在我不识字的时候就无比老成得唱滚滚红尘，在英语水平还在FINE THANK YOU AND YOU?的时候就在家嚎MY HEART WILL GO ON。有时候老妈会被我跟老爸开玩笑地“嫌弃“，有时候唠叨一首什么高难度的歌被我嫌烦，有时候家里也会因为她为了院庆的表演排练得很晚闹矛盾。可是老妈一开口，我和老爸还是会认真地做观众捧场。

后来事业稳定了，老妈开始跟一个认识的专业老师学声乐，陆陆续续代表她们单位各种表演比赛拿奖。有一群同样年轻时怀着唱歌梦想现在当着医生干部老总的“老男孩老女孩” 歌友。我看他们自拍的视频惊讶于这一个个四五十岁中年男女，怎么会感觉只有三十几岁。暑假回国上海台在放中国达人。看到一个年过半百CEO扮女旦跳白毛女。我妈好像没有说话，余光瞄到她擦了擦眼角。

后来我妈说等她退休了她要学钢琴（我两岁半开始弹，可是后来放弃了），要去星光大道（她一直是忠实粉丝）。那一刻我觉得她特别特别特别美特别特别特别年轻。我爱我妈~~

就像老男孩的片尾。他们没有进前十，没有红，没有拿到奖金。可是他们快乐起来，他们让很多人有了共鸣，他们让很多人开始思考自己的梦想到哪里去了。我想剧中的老男孩们会开始定期排排练聊聊天，就好像《金枝玉叶》里有一帮老爷爷每周固定去一个酒吧弹琴吹萨克风一样。头发照样剪，出租车照样开，日子照样过，叫梦想的那个东西是会让再平凡的人都闪耀起来的。梦想不需要被证明，不需要有死目标，完成梦想的路也不会只有一条，踏实得活着，永远不要放弃。

所以我觉得这片子不错不是因为我个人有共鸣，而是我妈的经历让我感动到。那些说别人人云亦云的才是真矫情，别人有怎样的生活被什么点感动到凭什么由你来论断了？

看电影本来就是很主观的，打分本来也就是个参考。
连软今天都拿金马奖影帝了，你还指望拿豆瓣评分系统做电影好坏的指标？

1

前几日在五道口掏到了一本《花间集》。睡前无事，便靠在床头闲翻。阅读词集，与小说自然不同。面对一本诗集，你不必按部就班的逐页识记。信手翻开，都是缘分。如同一场没有目的的旅行。

昨夜翻开张泌的词。他远不是一个家喻户晓的诗人，和其它在坊间并不为人所知的诗人一样，他生卒年不详。仅是相传，他少时与邻家姑娘相爱，夜里时常梦到她，后邻女别嫁他人。泌寄诗云：别梦依稀到谢家，小廊回合曲栏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邻女得诗，流泪而已。

花间词中多是伤情之诗，纵使风情，看多了也总会乏味。但张泌的故事却让我觉得有一丝触动。那时候，他一定是一个多情的小伙子，和青梅竹马的邻家姑娘在溪水边坐着，看着阳光洒落在湖面上，也许还会流进他们的心里。那一刻的表白一定无比动人，在问答之间，张泌写道：

浣花溪上见卿卿，脸波秋水明，黛眉轻。
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蜓。
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张泌《江城子》）

张泌用这首词告诉我们，青春不是看见夜店大妞后的干柴烈火，不是你说爱我我说爱你我们于是在一起的虚妄承诺，青春也不是贴在墙上发黄的百年好合。

青春是，小伙说，我真心想和你约会，可以么？姑娘笑着说，不要太多情。

2

直到影片结尾，姑娘回望的镜头来临，我才确定，青春一定是没有确定答案的旅行。甚至我们终老之时，如果没有奈何桥前回望此生的机会，我们都不会知道，我们错过了有多少细节，我们的生命又因此改变了多少轨迹。如同这部电影里面，在雨中，你弹琴唱歌，等着心爱的姑娘路过，而她却撑着油伞径直离去。你失望地低下了头，并且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因为悲伤，你错过了她的回望。

我们错过了青春的细节，然后被生活打磨的粗糙起来，变得选择性健忘。或许，几年后，没有人，比如你和我，会记得，那一年夏天，在高中的存车处里，我们每天是多么想碰见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每天早操，我们在跳跃运动的时候会蹦得多么高，其实只希望能远远望见她，接下来的整理运动，我们又是多么垂头丧气；我们为谁学吉他，留长发，站在雨里给谁唱歌，我们写了一个小小地纸条，藏在送给谁的书中，从此了无音信。

但，生活的戏剧绝不肯就此罢休。因为时光奔涌，那个小伙子总会长大。

十年之后，也许他会得知姑娘的下落，得知那时我们没有牵起手在一起行走，不过是因为切切实实的缘分。

还或者——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你点起一只粗壮的雪茄，躺在牛皮沙发上做着足疗，冷冷发笑。或者你刚刚从商场下班，点起五块钱一包的软白沙，打算坐在街头的大排档里正用最便宜的啤酒灌满自己日渐肥硕的肚皮。或者你站在天桥上寻找着自己的下一份工作，把馒头泡进热水里，然后匆匆吞进腹中。

甚至，或者你们相遇了，世界并不大，但人实在太渺小了，所以，你并不知情她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然后，生活露出闪亮而锋芒的牙齿，告诉我们：

这个世界就像一部A片，你无法看清它的每个细节，并不是你愚笨，而是它本身有码。

3

大学的时候，我希望写一本纪念青春的小说，写了6年，还没有结尾。并非没有文字躺在我的电脑里，只不过是，这几年，生活总在冲击着我，改变着我，也让我不断修改手中的这个故事。我总在想，它究竟应该有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你知道，生活纷繁得如雷电倾盆，每一声都来自肺腑。

前些日子碰到了一个青年作家，他和我讲最新出版小说的故事情节。其中有校园，三角恋，欺骗，乱伦，自杀，远走他乡等等熟悉的桥段，并窃笑自己抓住了市场的脉搏。我说，可是我的经历告诉我，生活平淡得像一个实实在在的谎言一般，也许一辈子都揭不穿。我实在想不出你说的情节。他于是笑我笨拙。

即使笨拙，我也终于找到了写字与生活的意义。我想，我纪录下生活的碎片，并不是怕忘记，而是怕“突然想起来的时候，没有凭证”，怕一天答案揭晓出姑娘的回望，我不能翻出旧日文字给她看。你知道，我写的不仅仅是爱情。
 
而那些将我们从 “欢乐男生”中淘汰的家伙，你们永远不会懂得：人生不是一个回合的赛跑，而是有梦有醒的旅行。你们不会懂得见到悲凉之事，停住脚步，学会祈祷；见到欢喜之事，放慢脚步，表现优雅。
 
也许你说，若不是因为张泌得这首江城子，有谁会记得，这个世界，有个邻家女孩曾经来过？是的，时间画出白骨，我们都会用渺小的方式离别。但，即使有人记得我们又如何呢？

不如让我抱着心爱的人，这个世界还没有辨认出我们的时候，一眨眼，我们就都老了。

青春很短，眨眼便过；生活很长，又无比颠簸。我想说的不过是，并不是只有站在欢乐男生舞台上的人才能感动别人。

因为青春不是欢乐男生，而是歌声响起时，胖媳妇喊的那句：老公，接着！然后红绸飘起。

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我想，如果姑娘对我说，莫多情。我一定会说，但请你：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少年光阴虚过。